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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書生又現,面見天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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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鬧喜慶的春節很快過去,元宵節之後,俞靜姝就要回校了,這是白雲瑞自和她在以後第一次的分離,自然舍不得,出於補償的心理,俞靜姝在十五的晚上帶白雲瑞出門看花燈以及煙花。

俞爸俞媽送兩人出門時,還在感嘆這姐弟兩個的感情好,叮囑兩個人註意安全,早去早回,當然,要玩的盡興那是一定要的。俞爸俞媽都沒有料到,對他們來講,這一別,再和女兒相見,已是多年之後。

去的路上,兩個人還順便買了一大包的零食,半路,白雲瑞的帽子歪掉了,正好不遠處有個供路人休息的亭子,兩人走進去,把東西放好,整理好帽子,正要離開,陰冷的風就在這時吹在後背上,一聲陰森森的喊聲在後面響起:“站住。”

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感覺,俞靜姝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“呵呵呵……姑娘,我兒為何不在金華,你答應我的事,竟然沒有做到麽?”

俞靜姝回過頭一看,馬上遮住白雲瑞的眼睛,書生如耄耋老者一般臉皮下垂,正朝著她咧開嘴,一口森白的牙齒,像是在笑,又像是怨毒一般,眼裏滿滿都是不懷好意的冷光,看得俞靜姝心中一顫——從前的白秀才雖也是鬼魂,可神智尚清,和生前一般知書達理,這時看來,他詭譎的眼睛渾濁不堪,神色也沒有了從前的清明,至於他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,俞靜姝沒有時間去想,因為一雙如枯枝一般的手向她伸過來,俞靜姝抓著白雲瑞轉身就跑。

積雪深厚,俞靜姝識路不清,跑到雪地裏,腳下打滑,撲到在雪地中,吃了一口冰涼的雪,她摔得狠了,眼前發黑,半天沒反應過來,緊緊抓著白雲瑞的手不放,耳邊是小孩子帶著哭腔的呼喊:“姐姐,姐姐!”還有一陣紛亂的腳步聲,好像有很多人來了,眼前開始變亮,她還是有些看不清楚東西。

“雲瑞?!”耳熟的男聲驚訝的叫道,“這是……俞姑娘!”

“小叔,姐姐怎麽了?”白雲瑞掙脫俞靜姝的手,使勁想扶她起來,俞靜姝也費力的想站起來,胳膊上立刻有一只大手扶住她,幫助她站了起來。

不等站穩,俞靜姝抓著扶起她的胳膊,帶著一絲僥幸問道,“展昭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視力漸漸恢覆,光線明亮,已然是白晝,眼前的男子,頭戴漆紗籠冠,紅色的袍子,黑色腰帶,俊美修目,身長玉立,披著一件銀灰色的毛邊鬥篷,使他一身的浩然正氣,無端的柔和儒雅,平添了幾分貴公子的翩然悠閑。

而他的身後,一眾身著鎧甲的士兵,面容冷峻,配著腰刀,站在雪地中,越發的冰冷堅硬。

俞靜姝心哇涼哇涼的。

“一夜大雪,寒梅淩寒盛開,官家邀包大人進宮賞梅,展昭自然在此,倒是俞姑娘,為何……”展昭狐疑,他是聽到白雲瑞的喊聲才帶著人過來看的,就見兩人倒在雪地裏,他心思細膩,發現兩個人周圍沒有任何腳印,又想到俞靜姝那次的消失,頓時了然,只不過……他看著除了衣服幾乎毫無變化的白雲瑞,有些驚疑不定,“俞姑娘,這七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?為什麽雲瑞他……”還是六歲的模樣。

“七年……”俞靜姝表情呆滯,機械地重覆,她抹了把臉,閉上眼搖搖頭,“什麽都別問,我不知道……”嘆口氣,她暫且把紛亂的思緒放下,問展昭,“慕同呢?”

展昭瞧出她情緒不對,知道這裏面估計大有隱情,沒再問她,正想說慕同的事情,一個小內侍跑過來,對展昭說官家要見俞靜姝,這麽會兒工夫,這裏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皇帝耳裏,展昭雖然擔心俞靜姝,但皇命不可違,溫聲說道:“俞姑娘,請先隨展某面見官家吧,其他容後再講。”

深吸了一口氣,俞靜姝把地上的零食重新撿起裝到購物袋裏,遞給展昭:“幫忙提一下。”

展昭接過,想這大概是千年後的東西,便好奇的多看了幾眼,白雲瑞見了,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子彩虹糖,到了一粒出來,遞給展昭,“小叔,糖!”

展昭耳朵上染上一層薄紅,輕輕咳了一聲,接過,握在手心裏,俞靜姝見狀,微微一笑,情緒稍稍緩和一些,真不敢相信,七年的時間,展昭竟然還能保持這麽可愛的一面,完全沒有讓她有一點生疏感,他還是她熟悉的朋友,真好。“哦,對了,官家是誰呀?”她記得有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。

“……”展昭無語至極,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女子並非宋朝人,他一定會認為這個人是故意蔑視皇威,不過他還是解釋,“是當今聖上。”她這個樣子不會有什麽問題吧?展昭想了想,對俞靜姝道,“俞姑娘,官家是知道你的身份的,你不必特意隱瞞。”

“誰這麽大嘴巴?”

展昭咳了一聲,輕聲道:“包大人和官家談話時,官家問起,包大人就說了。”

俞靜姝不解的問:“沒事皇上怎麽會想到問我?皇上怎麽知道我的存在?”

當然是因為煦之的緣故!展昭笑了笑,道:“展某不知,俞姑娘,到了,展某進去稟告,你且稍等片刻。”

前方是較大的湖泊,臨湖建有水榭,湖面結了冰,環繞著湖堤,一樹樹顏色淺淺淡淡的梅花開的正好,淡淡的黃,以及幾乎要融入雪中的潔白,被冰雪覆蓋的天地間,冷香幽幽。

展昭進了水榭,不一會兒,打開門對俞靜姝微笑道:“俞姑娘請進吧。”

拉著白雲瑞,俞靜姝忐忑不安的走進去,她對古代的帝王的人品沒什麽信心,這些上位者的心態向來難以揣測,只盼他別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念頭,比如帶他穿越時空或者告訴他今後歷史的發展什麽的,她可沒這個通天的本領,歷史除了知道各個朝代的順序那可真是所知不多,她連包拯是哪個皇帝時期的都不知道呢。

才一進門,就有一陣含著淡香的暖氣撲面而來,臨湖的窗戶是打開的,垂下一道簾子擋住外面的冷風,但並不妨礙欣賞外面的景色。

房間裏有內侍宮女若幹,但引人註目的除展昭之外,只有圍爐而坐的三個人,一個面目顏色最深,額間一彎月牙印跡,正襟危坐,非包拯莫屬,他的下首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,容貌俊逸,氣質儒雅,眼角眉梢雖然帶笑,不過卻有著一股子屬於文人的目下無塵的清冷之感,俞靜姝已經無力感嘆了,從白玉堂到展昭,再有這書生,個個都能稱得上是人中龍鳳,到底是她以前所處的環境太簡單,身邊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,即便是有出色的,但像他們這樣光彩奪目讓人“驚艷”的,卻是無緣相見。

最不能讓人忽視的,便是出於包拯上首的年輕人,二十六七的樣子,容貌也是極為出色的,這大概要歸咎於帝王之家一代代篩選出來的好基因了,在他面前,並不讓人感到壓迫,卻也絕不敢放肆,帝王終究是帝王,再如何好脾氣,骨子裏還是有帝王的高高在上,天生尊貴,不可侵犯。

她打量三人時,三個人也在打量她,除了包拯還好之外,另外兩位眼裏的興趣濃厚的讓俞靜姝渾身不自在,幾乎想奪門而逃。她輕輕咳了一聲,對著年輕的帝王,緩緩地低頭彎腰,行了一個鞠躬禮,聲音清晰語速適中,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:“尊敬的陛下,很高興見到您。”原諒她吧,理解什麽的,她只在電視上見過騎士給公主行禮,其它的真是一無所知。

如果俞靜姝是個男子,無疑,她的表現像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,如果皇帝陛下是個女子,那麽,覺得古怪的同時,他會因為被尊重的感覺以及這個騎士的風度而心花怒放,也許還會一見傾心什麽的,不過這兩個人都沒有轉換性別,而皇帝陛下的確覺得俞靜姝的這個禮節古怪新奇,還有些滑稽,然而作為一個有教養、仁名在外的帝王,骨子裏的風度不允許他使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客人感到難堪——盡管他自己沒意識到,這不妨礙他表現自己的風度。

“不必多禮,俞姑娘請起。”皇帝伸出手,語氣溫和。

俞靜姝對他的好感一下子上升了五個百分點,她不由得從內心露出一個放心的感激的有好感的笑容,八顆潔白的牙齒閃的人眼花。

展昭扭過臉,把拳頭放在嘴巴上,好遮住不斷擴大的笑意。

這並不是一個多麽嚴肅的時刻,君臣賞景,圍爐煮茶,帶著幾分舒適閑逸談話,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,在此時有著大了往日幾倍的感染力,包拯和書生相視一笑,皇帝眼中也多了幾分笑意,他聲音低沈,語氣溫和:“俞姑娘這是從何而來?真的是千年之後嗎?”

“是。”盡管這個皇帝看起來沒比自己大幾歲,俞靜姝還是不由得態度端正起來,似乎面對的是國家主席一般,呃,從某些方面講,她面對的的確是“國家主席”。

“哦?”皇帝疑惑的問道,“朕記得包卿說過,俞姑娘上次走時是在七年前,”他指指白雲瑞,“這又該如何解釋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俞靜姝搖搖頭,“我離開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,可大宋卻已經過了七年。”上次至少有白秀才“機緣到時”這半句話支撐著她,讓她有一定能回家的信心,可這次呢?簡直是毫無征兆。為什麽每次碰到白秀才都沒好事?她無比的郁悶。

皇帝也不糾結於這個問題,他問出了一個也是俞靜姝發愁的事情:“俞姑娘有何打算,還能回去嗎?”

俞靜姝搖搖頭,一臉茫然:“不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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